深挖细节
为了找到永丰、雷永丰或者鹤王商标茶,我多次向香港、台湾以及国内藏家打听,大家都说没有见过。只有廖义荣,两次信誓旦旦地告诉我,他喝过雷永丰号的茶,并且还拍了照片,会发给我看,可我一直没有见到这个他许诺叫我开开眼界的东西。
采访中还发现,雷家在当时是一个社交圈子相当广的大家族,以雷沛周(恩溥)为例,他是云南1903年(癸卯科)举人,同科中举的有:周钟岳、闵道、舒嘉猷、周荃等人,这些人中,有些如闵道、舒嘉猷第二年就中了进士,当了官,有些如周钟岳在云南政治生活中影响巨大。雷沛周作了县令,当了总商会副会长,有官员的身份,有学者的底蕴,往来唱和以及收藏都相当丰富。可惜,运回思茅后,这么多年的运动,都不见了。我只在袁嘉谷文集中找到一份挽联,是袁嘉谷写给雷沛周夫人的:
挽雷大令之夫人
人生世上,谁不称鸡鸣戒旦乎,
旦复旦兮,真贤媛也;
妻死夫前,或有谓鸳帷全福者,
福则福矣,如老友何。
大有庆高家大儿子高仁夫留学日本时即参加学生运动,后到驻朝鲜总领事馆工作。三十年代筹备云南地方自治委员会,被龙云任命为少将司令、县长等,后担任思茅师范学校校长,高家与猛海茶商、学者、政客李拂一的深厚友谊似乎经过他得到加强。
大有庆高家三子高杰夫是艾思奇同班同学,也曾去东北、朝鲜旅游,抗战前在日本留学。
大有庆高家的女婿雷溅波,是左联的诗人,在上海左翼作家圈子和云南文艺界中相当活跃。
雷沛周的长子雷亘庵,曾担任过国民党政府的高级官员,解放后,以在文庙街口摆摊刻字维持生计。
雷波女士还给我看了一个她表哥手画的二三十年代思茅城区茶庄图,图中,瑞丰号是段宝璜、马子舆经营,他们家在三四十年代就经营老普洱茶(潮水茶);鼎春利茶庄创建于20世纪30年代;洪盛祥茶庄应为洪记茶庄;至于石屏人杨三,很可能是同庆号的亲家,他家在石屏的住处为观音巷20号。
虽然还有很多东西我无法复原,但通过多年的寻找,我大体还原了一个真实的雷永丰,也大体理清了当年茶叶经营的模式。
同时,云南还有很多像雷永丰一样在当年红红火火的企业,有些比雷永丰规模还大,比如玉溪商号兴顺和马将军、鹤庆福春恒的蒋将军、钱王王炽的同庆丰(天顺祥)、袁状元家的乾利贞、下关的的复顺和……这些滇商们通过自己的努力、勤劳以及各种机遇,创建了一个完整的、活跃的、联系内地与缅甸的巨大的商业网络,他们完全可以和徽商、晋商、胡雪岩一较高下。然而我们大多数人却不记得他们的名字。我们有义务,恢复、还原他们的光辉历史,在历史的网格上重新填写滇商这个厚重的名字。
任重而道远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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